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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欧米伽的顺从

第一章 欧米伽的顺从

冰雪随着春季的阳光逐渐消融,春风将寒冬的凛风一扫而去,盛开在清溪湖畔的紫藤萝标志着科罗维斯山脉迎来了寒冬之后的春天。

由于受到海洋暖流的影响,科罗维斯山脉的东侧的植被生长得极为茂盛,各种高大繁茂的树木交错生长,形成了该地区最大的东部森林,这片富饶之地的生物种类也极为丰富。与东侧相比,西侧直面西北地区干燥的寒风,那里虽有一定数量的植被覆盖,但相当一部分地区一片荒芜。

松鸦穿梭在山腰的松树林间,它们在树枝间来回旋转飞跃,双翼拂过松枝上残留的一点儿积雪,林间地面似乎下起了点点细砂般的雪星。

这是科罗维斯山脉最为生机勃勃的季节,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松鸦的喳喳喧闹声混合着苍鹰的长鸣,整个东部森林在此刻被唤醒。

柔和的阳光悄悄地透过嫩叶之间,倾洒在林下草丛中。蒲公英在阳光下展现着身姿,一只雪白的“精灵”融入了这片蒲公英之中,丛茵之间,是一个小小的暴露于阳光下的身影。

阳光轻轻扑在小“精灵”身上,抚过她白嫩的脸颊,紧闭的眼角随之微微抽动了一下。蒲公英虽缕缕柔风飘散,落在“雪之精灵”的鼻尖,她抽了抽鼻子,打了一个轻轻的喷嚏,蜷缩着的身体稍稍舒张。

如梦初醒,小家伙还似乎还想存留在梦境当中。

伸出那显稚嫩的手,碰了碰发红的鼻子,小家伙缓缓睁开了她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蓝瞳迎着阳光又闭了一会,直到习惯了才再次再睁开。

在这片蒲公英丛中,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慢慢的是纤弱的身体,她伸了伸懒腰,擦了擦刚刚睡醒时的眼睛,眼中还是一片的朦胧。

小家伙似乎是一个小女孩。

但是,她似乎并不是一个人类的孩子,或者说她有着人类所没有的特征。雪白细如丝缕的柔顺长发透过两肩,直至铺洒在了花丛之中。而在头顶之上,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在发间来回摆动,而身后的那条轻摆的长尾巴也很好地映衬了长发的颜色。

女孩捧着那张略显透明的水嫩脸蛋,轻轻地揉了揉,又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露出小小的犬牙。

纤小的身子在一大片蒲公英丛显得十分不起眼,奶白色的皮肤在这片莫大森林中没有一丝遮挡,并巧妙地与蒲公英融为一体。

也许这就是自然界原本的样子吧。

小女孩跪坐在蒲公英丛中,环顾这周围的森林,小小的鼻子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头顶的耳朵向雷达一样旋转着寻找森林中一丝的声音,和一只四处张望的小狐狸一样。

此时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靠近,而且是比自己大很多的东西。

在那里!

女孩迅速将头转向身后,还没等她看清,一条粉黑的大舌头带着热气迎面而来,弄得她一脸口水。

“咿呀!”

女孩伸手推了推面前毛茸茸的物体,用稚嫩的类似小野兽的叫声朝眼前这只庞然大物轻喝一下。

站在眼前的是一只高大健硕有着厚实皮毛的大灰狼。

大灰狼收回了舌头,静静蹲坐在女孩面前看着她擦拭着脸上的口水。

“以后可不准这样了哦不准舔脸。”

女孩一边向大灰狼用狼的语言交流,一边轻轻咬住大灰狼的鼻尖。

大灰狼无动于衷,仍乖巧地坐在那里,那条大尾巴贴着地面轻轻摇晃。

根本就不痛不痒嘛。

女孩见大灰狼没有任何反应,鼓起了小小的脸腮便揉了揉大灰狼的脖子,干脆扑在大灰狼的身上,爬上了壮硕的狼背。

大灰狼只是轻哼一身,顺势舔了小女孩下垂的手掌,又设法将舌头向女孩的脸逼近,却恰好被女孩用手掐住。

“说过了啊,脸不行!”

女孩生气地拍了拍大灰狼的脑袋,将它的舌头甩向一边,小脚丫子一下子夹住了大灰狼的腰间,弄得它瞪大了双眼。

女孩显得稚嫩的笑声和大灰狼的呜呜声一同加入了松鸦和苍鹰的大合唱。

嬉闹之间,远处传来的一阵长而低沉的狼嚎让女孩和大灰狼警觉了起来,而松鸦和苍鹰的叫声也顿时停止。

第一声狼嚎一落,另一边一连串音调更高的狼嚎渐渐升起,跌宕起伏,像是回应一般。

大灰狼摇晃着身体,预示着女孩下来,而女孩也没又拖沓,从狼背上跃入草丛间,直达脚后跟的雪白长发自然贴着较小的身体,从后面看,身体完完全全被长发挡住。

狼群集结,阿尔法狼发出了这样的讯息,而其它狼回应了阿尔法。大灰狼迈开脚步,小跑向第一声狼嚎出现的地方。小女孩也不含糊,双手撑地,压低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跑了过去,活像一只跛了脚的小狗。尽管尽力跟在大灰狼身后,但比起前方的大灰狼始终慢了一截。

穿过茂密的森林,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林中闪现,一只大灰狼,一个半兽半人的小女孩,一个奇怪的组合。踏着地上的树叶,经过身旁的野草,而被惊吓过度的斑鸠从草丛中一跃而起,窜上树梢,小女孩好奇地抬头看向飞窜的斑鸠,一脚踩进湿洼处差点就失去了重心摔一跤。

眼前的视线逐渐开阔,阳光越来越刺眼,一阵亮光之后,一片绿油油开阔的草地出现在女孩的眼帘。

山涧溪水穿过茂密的丛林,流过草丛向草地中心流去,在中间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湖面上的水鸟在水镜面上点起点点波纹。

放眼望去,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黑点隐藏在湖边草丛中,狼群就围聚在湖的旁边,这个山脚下森林中央草原成为了狼群的聚集地点。它们与水鸟和谐共处,像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这就是科罗维斯山脉的顶级捕食者族群,一个由16个成员组成的大狼群,而小女孩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大灰狼见到自己的族群后,便顺然向狼群走去,女孩刚伸出的脚丫又收了回去,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大灰狼。

见着女孩没有跟上自己,大灰狼转过身轻摇尾巴示意小女孩跟上。小女孩看了看大灰狼,又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前方的狼群,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跟上了大灰狼的步伐。

走在前面的大灰狼很快被狼群察觉,狼群中的一只公狼见到走来的大灰狼,便起身跑到了它的跟前,试探性的呼叫一声,得到大灰狼的回应之后便舔了舔它的嘴角,两只狼鼻尖相碰,轻轻摇动着尾巴,以狼族特有的方式打着招呼。

狼群中的另外几只狼也聚了过来,依次和大灰狼进行友好活动。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大灰狼身后看着这一切,默默地将身子缩小,尽量不引起其它狼的注意。

她很清楚,自己在狼群中的地位远不及作为贝塔狼的大灰狼,她是狼群中的欧米伽,如果不是贝塔狼的宽容,阿尔法和其它狼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半狼半人的奇异存在。

可是,她最终还是被狼群发现,所有狼的目光都转向了她身上。小女孩打了一个寒颤,慌张地趴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地面,向一条可怜的毛毛虫一样向狼群慢慢爬去。草尖刮过小女孩没有任何遮挡的皮肤,弄得她略感生疼。

她太愿意直视狼群,当她抬起头时狼群已然将她团团围住,一些狼将鼻子凑过去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厮着牙,不时从喉咙间挤出阵阵低吼声。一些狼则更为粗鲁,直接用牙咬住女孩的腿来回拖拽,下口太重时便会被大灰狼制止。

小女孩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纵许狼牙在她身上留下道道伤痕。尽管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甚至不留下疤痕,也许这也算自己的特殊之处。可就算如此,疼痛还是让小女孩的眼角流出了眼泪。

这或许算是狼群的一种仪式,当然,只是针对自己的仪式。

在几经折腾后,小女孩穿过狼群,终于爬到了一只成年狼脚下,这个狼群的阿尔法,一只巨大的黑色公狼。

小女孩顺从地翻过了身来,将自己小小的胸脯和腹部面向阿尔法,将自己最柔弱的部位暴露在阿尔法面前。

阿尔法顿时咆哮了一声,强有力的吼声吓得女孩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干脆闭上了双眼。

阿尔法往前小迈了一步,肩部肌肉在黑色的皮毛下来回起伏,凸显的犬牙来回摩擦着。

在察觉小女孩的反应变化之后,阿尔法收回了声音,伸出前爪按在女孩肚子上。没用多大力气,但足以显示自己的权威,阿尔法狼便是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地位。

女孩只是很配合地在阿尔法身下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表明欧米伽应有的顺从。她微微睁开满是泪痕的蓝瞳,别过头看着身旁草丛中的嫩芽。

她很害怕,但不得不这样做,她知道如果自己脱离了狼群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渐渐地,小女孩看着嫩芽出了神,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处在阿尔法的身下。她只感觉自己就和眼前的嫩芽一样弱小无力。

小女孩从记事起就身处狼群,10年以来,她也一直是狼群中的欧米伽,即使更替过几代阿尔法也没改变过她的状况。随着狼群的扩大,她也渐渐遭到了排挤,倘若不是与她相伴4年的贝塔大灰狼的保护,她也许早就被驱逐狼群甚至被狼群蹂躏至死。

毕竟,她的外貌与另一种生物十分相似,一种另狼群十分惧怕的生物——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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